塞拉利昂是西非大西洋沿岸的一个小国，曾因其丰富的矿产资源而成为殖民掠夺的目标，也因长期内战而饱受蹂躏。现在它正在努力重建自身并寻找前进的道路。 2024年6月，我踏足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雨季常常让城市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道路如溪流，最深的水到达轮胎，行人和汽车在水中缓慢移动。街道上，汽车川流不息，却没有红绿灯。路口变成了交错的舞台。驾驶员不依赖交通标志，而是依赖他们的眼睛和直觉。外来的新来者往往不适应这些规则，很容易陷入这些交叉路口的问题。但当地的司机技术非常好：他们判断情况很快，通过很小的间隙，就像在玩一场无声的游戏。这种交通方式可能看起来很混乱或甚至对外来者来说是危险的，但它构成了弗里敦独特的社会秩序。这种秩序并不依赖于冰冷的规则，而是建立在人与人之间的灵活协调、经验积累和即时判断的基础上。弗里敦人民习惯于在这看似混乱的环境中寻找秩序。正如一位当地司机告诉我的：“我们有自己的交通灯。” 在弗里敦，有一家颇负盛名的中餐厅——北京饭店。这里不仅是中国美食爱好者的聚集地，也是塞拉利昂华人社区的重要节点。酒店老板老李是北京人，在这里生活了30多年。与老李不同，宁哥代表了扎根塞拉利昂的中国人的另一种形象。他只身来到西非，白手起家，在国外开创了自己的事业。宁姐创办的皇家里昂集团已成为弗里敦为数不多的由女性领导和成功管理的大型企业集团之一。温德在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中，中塞合作不断深化。中国援建的道路、医院、渔港正在加速建设，许多国际投资者开始重新评估这片曾经笼罩在战争阴影下的土地。根据塞拉利昂政府新规划，未来五年，塞拉利昂基础设施将进一步完善，推动数字经济，吸引更多外资，特别是采矿、渔业、绿色能源等领域。塞拉利昂的稳定和发展将为中国企业和中国移民提供更大空间。越来越多的中国年轻一代选择留下来并加入建筑、金融、教育、医疗等多元化行业。挑战在于，随着社会结构变化的改善，竞争加剧。仅依靠经验并偏向于w的生存策略难以应对未来更加复杂的市场环境。适应变化、​​加强本土化经营、理解和尊重当地社会的文化规律，将成为华人在非洲发展的新课题。离开弗里敦前的那个雨天，我独自在海滩上散步。西方发展叙事往往采用单一路径：从混乱到秩序，从传统到现代，从贫困到积累。但弗里敦告诉我，城市化也可以是多方面的，可以进行相互关联的运动，有时快，有时慢，有时迂回。对本土节奏的坚持是对全球化和同质化压力的一种温和抵抗，或者可以说是“弱者的武器”。就像弗里敦错综复杂、没有红绿灯的街道网络一样，它并不完美，但它保留了人与人之间微妙而灵活的协作智慧。对于中国人来说，真正深度参与非洲的发展不仅仅是带来更多标准的项目和模式，更重要的是理解这个节奏。了解为什么一座城市宁愿陷入泥沼也不愿失去人与人之间微妙而真实的联系。正如一位塞拉利昂朋友告诉我的：“发展不是成为别人，而是成为更好的自己。” （作者为浙江师范大学非洲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